“六七風暴”宜慎重處理

2013-3-2- 明報

1967年香港的一場風波,左派人士稱之為“反英抗暴”,社會人士又稱之為“六七暴動”。這些詞兒都各有政治傾向。我擬以北京1989年發生的一場學生運動為例,為“六七”正名。八九年的風波,當局開頭認為是一場“反革命暴亂”,後又稱為“一場動亂”,最後為了緩和群眾情緒,定名為“那一場政治風波”。因此香港的這一場政治風波,是否可定名為“六七風暴”或“六七風波”?

這場風暴已經過去了45年。當年不少無辜的青年學生、工會會員以及街坊群眾,都捲入了這場風暴。其中不少人死於非命,更多的是受到港英當局的軍警毒打並被判處徒刑進入黑獄。由於法庭的判決,根據港英時期訂下的法例,負罪的父母禍及子女,影響子女的就業。例如父母曾有“刑事罪”,子女不得進入政府部門工作,就是當警員也不行。但這些人絶大部分是“政治犯”,有的甚至只是在街頭觀望或聚集,便被無理處以徒刑,而且許多是十幾歲的青年學生。

無辜受害者值得同情

關於“六七風暴”,我早已多次著文,闡明我的觀點。其實我也是受害者,當年港英當局多次對我進行追捕,並曾在鰂魚涌街頭截留我所服務的學校校車,以為我在車上。結果誤捕學校副校長及司機,他們兩位被以莫須有罪名判刑,投入黑獄。我從此轉入地下,居無定所(也可說是狡兔三窟),妻子和幼兒被迫避難澳門。

回歸15年,風暴也已過去45年,受害者要求取回公道,要求結束對他們的子女的不合理限制,完全合理並值得同情。

最近事端的開始,出諸我的學生羅海雷在本報發表的一封公開信。他竟把此事得不到解決,歸罪於“左派愛國人士”。特別指出是愛國學校負責人,一如“縮頭烏龜,甚麼也不敢說”。

他把矛頭針對我,是因為我領導學生去暴動、去放真假炸彈嗎?是我把學生推向港英軍警的槍尖嗎?答案是否定的。

我在本報多次著文,剖白對“六七風暴”的經歷和看法。幾篇文章都收集在我的評論集裡,如《吳康民論時政》(2005天地圖書)、《吳康民口述歷史》(2011三聯書店)。這裡就不再重覆了。

我絶未做過“縮頭烏龜”。對“六七風暴”的觀點鮮明。我連“六四風波”都公開評論,並和某些“學者”發生筆戰,遑論“反英抗暴”?“六七風暴”的高潮,522大逮捕前夕,我剛從內地旅行回港,便莫名其妙的被推向到銅鑼灣裁判署的示威隊伍的前沿,接受港英催淚彈的洗禮。散隊時遇到香港新華社副總編輯潘德聲,他說你為什麼跑到示威的前線來了?言下之意,你作為學校領軍人物,理不應輕易跑到前線,這原本是革命活動地下鬥爭的基本原則。但如果當時我不出場,又會不會被羅海雷認為是“縮頭烏龜”?

有關方面可以表示慰問

羅海雷發出公開信和我在本報“筆陣”(去年128)的回應以後,他又主催了一個飯局,請一些當年受害人向我訴說。他們並且送給我一套叢書,題目是《1967-香港人不應遺忘的一年》,內容生動活潑,並請本報專欄作者林超榮、屈頴妍及《南華早報》記者張家偉編撰。

我對他們的心刺和多年遭受的不公表示同情。但我仍堅持在“筆陣”一文的觀點。指出由於香港實施三權分立的制度,特區政府無權干涉司法機關歷來的判決。如果當事人要求司法複核,當然可以。但處理經年,所費不菲,或未必能得到平反的結局。但個別人可以申請法律援助一試。

至於英國當局,肯定不會為這些受害人平反。今天北京當局也不會為過去香港新華社的極左領導和“四人幫”的煽風點火負責。但我認為,北京的港澳辦或香港的中聯辦,可以對這些受害人的不幸遭遇表示同情和慰問。或者找機會會見他們,聽取他們訴訴苦水,“消消氣”。

目前這些受害人不宜向特區政府請願和施加壓力。特別是當前香港社會矛盾尖銳,反對勢力活躍,攻擊特區政府的火頭正多。加上這樣的一 個火頭,對香港的社會穏定並無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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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馬肉”醜聞與中國“毒奶悲劇” 吳康民

2013-2-28 東方日報

歐洲的“馬肉”食品醜聞越揭越多。原來月亮並不是外國的圓,歐美食品並不是十全十美。當然,牛肉裡頭混上馬肉,並不會令吃者中毒,不像中國的毒牛奶會使兒童得病,也不像美國牛肉的瘦肉精會為害人體。但畢竟是一宗醜聞,打破國人迷信外國食品的好夢。

歐洲多數國家飼養馬匹,並不是為了食用,因此質量檢查並不嚴格。廠家生產的混有馬肉的製品也没有進行標注,除了食用安全之外,也存在廠家生產的誠信問題。

英國的兩家食品製造商出產的牛肉製品,不僅混有馬肉,也還驢肉,目的都是為了減輕成本,而且都為出口之用。也許英國人“隂濕”,出口肉製品為了減輕成本,混用馬、驢等雜肉。這些肉類有没有殘存獸藥或其他未能檢驗的不宜食用的東西,實在存疑。

全球最大的食品企業,包括出產奶粉的“雀巢”,其牛肉製品也含有馬肉成份。而這些馬肉來源自法國和盧森堡的工廠。

法國居里大學的專家科松說,作弊的廠家是為了降低成本而犧牲產品質量。他們鑽法律的空子賺錢,損壞的卻是整個食品產業的信譽。

這話正是說到點子上。中國食品原本世界有名,但種種造假的食品敗壞了中國食品的名聲。即科松所說的“整個食品產業的信譽”。今天內地人來港搶購外國牌子的奶粉,便是“三鹿毒奶粉”事件產生的惡果。

歐洲輿論 群起而攻之

歐洲的馬肉醜聞一出現,輿論便群起而攻之,並針對政府有關部門監管不力。英國政府批評食品標準部門疏於監管,食品生產商之間卻互相指責。全世界的官場都是一樣,總想在出問題以後推缷責任。對於顧客來說,眾口同聲都是希望政府應加強對食品生產的監管。倫敦城市大學的米切爾教授指出,馬肉醜聞對消費者“信心的重創”,對“歐洲食品市場的破壞”,是比醜聞本身更嚴重的效果。人家的食品醜聞並没有傷及人命,便引起公眾和專家們的紛紛指責,而我們呢,對受害者要求主持公道的小小的示威行為,都加以鎮壓逮捕判刑,這能解決問題嗎?

歐洲的有關食物專家提出建議,應該監管複雜的跨國食物鏈,了解並監管食物鏈上的所有廠商。並指出那些跨國食品企業“有義務對消費者的安全負責任”。

我國的常務副總理李克強雖早前發出了要保證群眾“舌尖上的的安全”,但看來全民監督和政令貫徹的雷厲風行仍然有待。我國的食品醜聞遠此歐洲的要多,但主管部門和輿論監督的力度卻遠遠不足。正如俗語所說的﹕“野草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没有有效的監管制度,没有長遠的全民道德教育,没有剷除貪腐官員的包庇,要解決“舌尖上的安全”,是没有足够的保證的。

馬肉醜聞 一面鏡子

歐洲的“馬肉醜聞”,引起如此大的一場風暴,並揭露歐洲各國政府監管食物安全的弊端,明確食品工業的基礎是信任。他們的“大陣仗”,反映出我們還没有認真吸收毒牛奶事件的慘痛教訓,在對人民的“舌尖上的安全”,還没有痛下工夫進行有效的監管。

人家吃了混有馬肉的牛肉,並没有鬧出人命,但就引起歐盟多國,對食品安全監控的相關制度進行反思。我們呢,顯然反思不足。

歐洲馬肉醜聞是一面鏡子,值得有關政府部門和食品行業老闆們好好思考。

認識中國和香港的近現代史

2013年2月21日 明報


在報上看到一張照片,一群日本軍國主義分子,穿着二戰時期日本侵略軍的軍服,前往靖國神社參拜。旁邊有一個小男孩,大概是四五歲左右,也穿了一套日軍的軍裝,頭戴那種日本侵略軍特有的垂着幾片布條的軍帽,但臉上表情卻是天真無邪。

我不禁慨嘆,這個小孩子的父親肯定是個軍國主義分子,才給自己的兒子打扮成日本侵略軍的樣子。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李源潮,日前會見日本友好人士村山富市時,便表示,對日本年輕一代右傾趨勢,表示關切。擔心越來越多的日本年輕人不了解戰爭的悲慘。

是的,戰後日本當局從來没有認真地承認,他們的侵略給亞洲人民特別是中國造成的傷害。日本當局蓄意篡改歷史教科書,造成青少年對日本現代史特別是二戰侵略史認識的缺失。没有正確認識歷史,便没有本着對歷史負責的態度。這是日本當局對釣魚島問題没有妥善處理,中日關係陷於僵局和緊張的原因。

日冦在港犯下滔天罪行

同樣的情況也出現在香港。看那些十幾歲的少年學生,也許是在家長的鼓勵下,聚眾包圍特區政府,反對國民教育。熙攘多日,並成為今後暴力政治日熾的後備軍。

和平的局面得來不易,祖國今天的富強和發展,是千千萬萬的先烈犧牲生命得來的。中國經過八年抗戰,犧牲幾千萬軍民,才能打敗日本鬼子,取得抗戰勝利。香港也曾有三年零八個月陷於日寇的鐵蹄底下。日本人在香港也犯了屠殺姦淫的滔天罪行。在赤柱聖士提反書院原址,屠殺過一百七十多名傷病員和醫生、護士,護士們並被輪姦後殺。由於港英當局認為這是恥辱,長期不加張揚,所以年青人並不知道。

香港中學把中國歷史作為選修科,多數學生並不選讀。許多人對中國的歷史和地理所知甚少,更没有親身體驗,所以思想傾向便顯得偏頗。

港英統治從高壓變懷柔

香港學生對港英統治香港的歷史也所知甚少。在戰前,英國人的統治是十分嚴酷的。華人是二等公民,半山和山頂是不淮華人建屋居住的。那時候的印度裔警察(摩羅差)更是英國人的打手,動輒欺負中國人的小販和草根階層。我小的時候在香港經常見到“摩羅差”扭打小販,欺負工人群眾。在幼小的心靈中隠隠留下英國人種族歧視的印象。

戰後我又回到香港。開頭英國人統治稍有改變,因為他們害怕國民黨政府以戰勝國名義兵臨深圳,所以要以愛國左派力量平衡國民黨力量。到了全國解放,共產黨掌權,他們又反過頭來壓制愛國力量了。其中以戰後第二任港督柏立基最為反共,他遞解了許多愛國左派人士出境,解散了許多愛國團體,打壓了工會的活動。

只是到了麥理浩時代,他看到中國和國際形勢的變化,認為不改變不行,才改變高壓政策為懷柔政策。

許多青少年因為不了解歷史,更没有親身體會,才會認為港英統治比現在好,才會高舉英國旗幟,甚至叫出《南京條約》好的口號。

古人說﹕“觀今宜鑒古,無古不成今”。没有了解歷史的來龍去脉,特別是中國現代史,香港現代史,對當前的香港政治,就嘩哩嘩啦發議論,並付之為政治行動,不僅損人而不利己,更徒增社會之混亂而已。

為何內地跑的都是外國牌子汽車?

2013年2月14日東方日報

中國現在已經是世界汽車生產大國,產量和銷量都是世界第一。但是走在全國大小城市街頭的大小汽車,仍然是外國牌子的汽車,是“中外合資”挂着外國牌子的汽車。日本汽車佔首位,豐田、日產、本田、萬事得等牌子的汽車滿街都是。此外是德國牌子、南韓牌子、美國牌子以至瑞典、法國牌子。技術自主的牌子汽車絶無僅有。

四十年前,走近萬里長城關口,挂着一塊很大的廣告牌﹕“車到山前疑無路,有路必有豐田車”。我看後很不是滋味。心想,什麼時候,才有我們的自製汽車呢?四十年過去了,中國成為世界第二大的經濟體了,中國“製造”的汽車產量世界第一了。但是,挂的仍是外國的牌子。豐田汽車更多了,不僅有路必有豐田車,而是滿街滿巷都有。

為什麼我們這個汽車王國都只能採用外國的關鍵技術,而不能自主創新?難道汽車製造的關鍵部件,比“神九”上天完成對接,比“蛟龍”入海潛水深達七千餘米的世界紀錄還難?

日本人的汽車製造技術是從美國學來的,但他們的汽車製造技術已經超越美國,進入美國市場。韓國更是後起之秀,他們的汽車工業起步較遲,但卻有自主、創新,也進入中國市場。這些事例,說明什麼?

莫言的講話有啟示

得到諾貝爾文學獎的莫言,他在斯德哥爾摩的領獎談話中,說的一段話對我們有啟示。

他說﹕“我在創建我的文學領地高密東北鄉的過程中,美國的威廉‧福克納和哥倫比亞的加西亞,馬爾克斯給了我重要啟發”。但“我明白了一個作家必須要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地方”,“我追隨在這兩位大師身後兩年,即意識到,必須盡快地逃離他們……”。

好傢伙,“必須有自己的地方”,“必須盡快逃離他們”。就是說,作家不能一味模仿,必須有獨立的創作風格。

科學技術何嘗不是這樣﹗我們的汽車工業,是不是多年都陶醉在中外合作,使用人家的高尖技術而不求上進?我們的工業技術領域是不是多年陶醉在模仿和製作A貨?

韓國是一個在高端科技上從模仿到創新較快的國家。看他們起步慢卻發展快,我們應該汗顏。只不過二十多年的光景,在電子工業上,它已經可以與美國人、日本人肩比肩地競爭了。人家是走在技術創新的正途,而我們卻是在走“造假”的邪道。兩者對比,國人應該感到十分汗顏啊﹗

崇外思想影響創新

這種不求上進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崇外”。一切都是美國貨好,日本貨妙。過去叫喊過多年的“美帝國主義是紙老虎”,愈叫愈崇美﹗現在國人的崇外思想不是減少了而是加強了。講留學,言必美國。似乎不到美國浸一下洋水,不買 一兩 件法國皮包名牌,就趕不上時代似的。高官們出國考察,大多數是去作公費旅遊。多年來出外考察多如牛毛,他們究竟在考察中帶回什麼東西?對我們科技改革和管理水平產生了些什麼影響?促進了什麼樣的改革?

改革開放己經逾三十年了,我們這樣跟着人家的屁股跑,長期不逃離“模仿”,没有創造自己的名牌,這樣下去,是和一個工業大國的名實不相稱的。

唐英年賣酒 新政協“套現”?

2月9日 明報

唐英年在被任命為全國政協委員之後,第一件見報的頭條新聞(見本報26),是“唐英年賣名酒,料套現3000萬”。

當記者問他是否缺錢用,需要出售資產套現。他笑說,不值多少錢。當然,唐家富可敵國,他的藏酒價值無數,更不會因為缺錢而售酒。

但我想,唐英年被任命為全國政協委員,風聞他更可以晉身政協常委。他在接受任命以後,應該表示為了議政論政,以自己的見識貢獻國家,正在勤讀“十八大”文件以及有關國事政情文件才是。如果他這樣表態,並見諸報端,方表達出他有心參政,做好準備,不負國家期望,做個合格的政協委員以至政協常委。

而今他不為此圖,見報頭條的竟是品嘗紅酒,出售紅酒的新聞,中央有關領導,看到此等新聞,情何以堪﹗

大家知道,唐英年愛紅酒如命,這是個人嗜好,無可苛責。他的富有而能擁有大量紅酒,在家居地窖,工廠大廈酒庫,以至在外國都有酒倉,也因為他是含着金匙出世,命好運好,外人無從置啄。在香港資本主義社會,更是無傷大雅。

顯出豪門太子模樣

但是,在政治任命剛下,自己也表示欣慰,聲言將在另一崗位上服務國家的時候。就在這個關節眼上,卻顯出一個豪門太子的模樣,是不是有點辜負國家的厚望?

我對唐英年毫無成見,在去年的特首競逐中,我無論著文言說,都說唐、梁兩人各有優勢,都認為他們是中央可以接受的人物。競選中的種種,我都保持中立。甚且在競逐前期,認為唐英年較佔優勢。只是到了後期,唐氏重用一些親泛民的軍師為他設計攻擊對方方案,並自爆行政會議秘密。大勢已去,我才寫了《唐英年敗在自毁長城》一文。指出他的敗,敗在受幕後軍師唆擺,偏離愛國立場(見拙著《没有最好,只有更好》221頁),才“回天乏術”。事實證明,去年的判斷並没有錯。

缺乏政治嗅覺

今天唐英年仍然没有吸收教訓,繼續做一些原可以避免的傻事。當然,賣紅酒不是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目前唐英年雖然並不是政治焦點人物,但既然要重新起步,自然應該注意樹立新的形象。他也許認為賣酒一事無傷大雅,但試想想,當前北京委任全國政協委員前後,此事成為香港政情版的焦點,唐氏也是公眾議論之中的一員。論者認為,唐氏入選,是一種安慰獎,就是說他中途墮馬,中央為了安撫他,才給他這個崇高的地位。如果他没有參選落敗,也許這位子並不一定落他的身上。既然中央準備許以高位,那就應多注意自己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畢竟這是政治,他應有一個政治人物的嗅覺。這個報章頭條,看在北京高層的眼裡,特別看在有份最後決定政協常委的高層的眼裡,又會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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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狡猾 美國氣粗 北京被動

​英國是最老牌的西方帝國主義;英國人最富有統治殖民地的經驗;
英國最懂得運用權術政治;英國的情報、特務工作是世界第一流的。

​英國要從香港這塊寶地撤退,十分不甘心。因此在中英關於香港問題的談判中,提出主權換治權主張。這個方案被鄧小平頂回去以後,英國人就着手布署在香港進行没有英國人的英國統治。

其布置的周密,與中方的粗疏,形成對比。英國人在香港布置了“港英餘孽”的四個梯隊。第一梯隊原本準備接管統治權力,但梯隊的頭目沉不住氣,自我引爆,只好去做反對派的“名譽領袖”。第二梯隊還在台上,但能量不大。第三梯隊蓄勢待發,能潛伏還是潛伏着。至於第四梯隊呢,卻是“無間道”。有的還隠蔽得十分到家,甚至連中南海也欺騙了。這是最最威脅“一國兩制”的梯隊。

英國人布置這些“港英餘孽”,有一個殺手鐧,總要抓住他們的一些辮子,讓你不得不聽它的。你敢反叛麼,爆出你的醜聞,或者要讓你吃官司呢。

​英國在圍堵中國方面,雖然不是主角,但它是最有本錢,最有實力,美國人也得靠它。

​最近香港政治生態的動盪,“港英餘孽”扮演重要角色。他們配合美國勢力,配合利益集團,興風作浪,不可小覷。

美國財大氣粗

美國高叫重返亞洲,目的在於圍堵中國。對中國堀起,甚至被稱為經濟實力不久可超過美國,十分不甘心。因此近年來在亞太地區動作多多。而香港這個國際中心,又是實行“一國兩制”,美英勢力,長期盤踞,自然只有加強而没有放鬆的份兒。

美國人有的是錢,財大氣粗,收買各方勢力,理所當然。美英聯盟,由來已久。早年對中國禁運戰略物質,早就在香港廣布線眼,恐嚇與中國有經濟往來的商人。在文化上,也就收羅所謂“避世來港”的文化人,由美國新聞處擔任重要角色。成立友聯出版社,辦刊物雜誌,並將手伸進剛開始發展擴大的香港大專院校。

​但美國人畢竟没有英國人的老謀深算。“長期埋伏,以待時機”的毛澤東思想,還是英國人懂得運用,因而有上述的四個梯隊的部署。

不過美國人聲勢浩大,它在暗處利用英國人統治香港逾百年的“耕耘”,埋伏許多政治深水炸彈。明處策動反對派利用各種名目干擾特區政府依法施政。今天香港政治生態的躁動不安,如果說没有外國勢力在暗處發功,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北京“短期思維”

當前,北京顯得有點被動。原因在於香港回歸以前,對香港前途的發展估計過於樂觀,没有充分認識到“兩制”衍生的複雜性。例如《基本法》二十三條就原本照條文訂立即可,何必畫蛇添足地加上“自行立法”的字眼,留下今天進退兩難的禍根?又如政制設計,由嚴趨鬆易,由鬆抓緊難,當初又何必只設計管十年的立法會選舉方案?

至於近十年來,如何廣納善言,了解港情;如何擴大團結,爭取多數;如何培養幹部等等方面,卻多“短期思維”,求一時顯目成績,不求扎根經營,面對強敵,只能徒呼荷荷。

吳康民
本文發表於東方日報(201328日)

中央將加強對香港的調控──兼論張曉明為什麼袛是中央候補委員

中共“十八大”以後,中央派駐香港聯絡辦公室主任易人。原任國務院港澳辦公室副主任張曉明,升任駐港中聯辦主任,官升半級,成為正部級官員。

回歸15年來,中央派駐香港中聯辦主任有三人,分別是姜恩柱、高祀仁和彭清華。他們是中共中央第十五屆、第十六屆、第十七屆中央委員,而且應該是因應他們的職務而當選的。

中央駐港聯絡辦公室,早已定為中央正部級單位,因此其主管在黨內地位一般該是中央委員這一級別。這一次,派出的主任既是國務院港澳辦的副手,又是中央候補委員。難免令人有此疑問,香港的中聯辦的政治地位和作用,是否降了一級?

當然,公開的說法肯定是否定的,一切不變﹗正部級還是正部級,都是直屬中央,没有任何改變。

強化對港工作領導

但我卻有一個想法,這是中央強化對香港工作領導的跡象。去年以來,香港的政治生態有重大變化,本土的反對勢力增加,對中央依照《基本法》執行“一國”權力有抗拒情緒。在去年的特首選舉中,利益集團和港英餘孽不滿中央的取向,因而和泛民等反對派聯成一線,阻撓新政府的依法施政。加上傳媒的話語權一向不在建制派手裡,他們更抓住一些個別事件,誇大其詞,干預新特首的施政。

梁振英的班底和智囊,由於先天不足,舉步維艱。半年多以來,更加未能施展拳腳,連“適度有為”也没有做到。

反對派口口聲聲譴責“西環治港”,可能引起中央的顧忌。所以張曉明下車伊始,便向記者表示﹕“西環不治港,西環要盡職”。也就是說,香港仍是要維持“高度自治”,但北京根據《基本法》賦予中央的權力,代表中央駐港機構,一定要依法把這些權力掌握好。

美英勢力加強活動

近年來,美國積極部署進入亞太地區圍堵中國,並且由日本這個爛頭蟀當先鋒,把釣魚島事件弄到“戰爭邊緣”。這種玩火行為,作為祖國前沿的香港在中央外交,國防戰略部署中,是一個前哨站。香港是一個國際城市,也是美英作為圍堵中國的橋頭堡。中央對香港的關注,顯然不僅在於本地的政治事件,而是聯系到美英在港的政治部署和戰略企圖。“二十三條”立法,主要便是針對外國勢力進駐香港採取的防範性的措施。但自從2003年立法失敗,擱置10年,仍未有重啟立法跡象。中央對香港有一條最重要的底線,就是不容許外國勢力利用作為反華基地。

但從年來香港政治生態看來,英國人利用其多年統治所形成或潛在的人事脉絡,布置若干線索,蠢蠢欲動,並與美國情報部門聯成一線,其能量不可低估。中央在香港既然要管外交和國防,自然對這些外國勢力的種種行徑,賦以特別關注。

加強對港工作領導

面對本港及國際活動嚴峻形勢,中央必定要加強對香港工作的領導,權力相對集中在中央港澳工作領導小組及其執行單位的港澳辦。因此,香港中聯辦的職責可能有所減弱。按照已故周恩來總理的遺訓“外交無小事”,也許當前的香港也無小事,必須加強請示報告。如果涉及國際勢力的活動,涉及外交和國防層面的問題,恐怕要報港澳領導小組,由他們討論決定。

當然,並不是中央對張曉明不够信任。他應該是一位熟悉以往香港情況,更加上是對《基本法》有精湛研究的年青學者,能力不可低估。但他的前輩都認為“香港是一本難懂的書”,他面對空前複雜的香港新形勢,自不能掉以輕心,更多的請示報告在所難免。特別要認真分析來自四面八方的真真假假的情報,各類頭面人物的言論和反映,以及他們和北京的人脉關係。這類分析,當然要和國家對國際間的宏觀分析相結合。

不許香港成為國際反華跳板

中央對香港有一條底線,就是絶對不能成為美英勢力包圍進攻中國的跳板。美英勢力利用香港越猖狂,北京關注香港這個關口將更加嚴厲。

2017年的特首普選,反對勢力將以此作為控制香港的一個突破口,這幾年的議會鬥爭和選舉鬥爭將更為嚴酷。北京的態度肯定是絶對不能失控,不能有一位反對派的頭面人物擔任普選特首。因為《基本法》規定香港行政長官應向北京中央人民政府負責。如果選出一位北京不能接受的人物擔任特首,中央肯定將不予任命(《基本法45條》)。

為避免這種情況出現,普選行政長官的提名委員會篩選是必要的。

在本屆政府任期內,對普選行政長官和普選立法會的爭議是無可避免的,這兩年的政制爭拗將達到新的高潮。如此複雜的局勢,中央不能不強化對香港工作的領導,加重了北京的職責,相對來說,便減弱了香港中聯辦的決策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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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狡猾 美國氣粗 北京被動

英國是最老牌的西方帝國主義;英國人最富有統治殖民地的經驗;英國最懂得運用權術政治;英國的情報、特務工作是世界第一流的。

英國要從香港這塊寶地撤退,十分不甘心。因此在中英關於香港問題的談判中,提出主權換治權主張。這個方案被鄧小平頂回去以後,英國人就着手布署在香港進行没有英國人的英國統治。

其布的周密,與中方的粗疏,成對比。英國人在香港布置了“港英餘孽”的四個梯隊。第一梯隊原本準備接管統治權力但梯隊的頭目沉不住氣,自我引爆,只好去做反對派的“名譽領袖”。第二梯隊還在台上,但能量不大。第三梯隊蓄勢待發,能潛還是潛伏着。至於第四梯隊呢,卻是“無間道”。有的還隠蔽得十分到家,甚至連中南海也欺騙了。這是最最威脅“一國兩制”的梯隊。

英國人布置這些“港英餘孽”,有一個殺手鐧,總要抓住他們的一些辮子讓你不得不聽它的。你敢反叛麼,爆出你的醜聞,或者要讓你吃官司呢。

英國在圍堵中國方面,雖然不是主角,但它是最有本錢,最有實力,美國人也得靠它。

最近香港政治生態的動,“港英餘孽”扮演重要角色。他們配合美國勢力,配合利益集團,興風作浪,不可小覷。

美國財大氣粗

美國高叫重返亞洲,目的在於圍堵中國。對中國堀起,甚至被稱為經濟實力不久可超過美國,十分不甘心。因此近年來在亞太地區動作多多。而香港這個國際中心,又是實行“一國兩制”,美英勢力,長期盤踞,自然只有加強而没有放鬆的份兒

美國人有的是錢,財大氣粗,收買各方勢力,理所當然。美英聯盟,由來已久。早年對中國禁運戰略物質,早就在香港廣布線眼,恐嚇與中國有經濟往來的商人。在文化上,就收羅所謂“避世來港”的文化人,美國新聞處擔任重要角色。成立友聯出版社,辦刊物雜誌,並將手伸進剛開始發展擴大的香港大專院校。

但美國人畢竟没有英國人的老謀深算。“長期埋伏,以待時機”的毛澤東思想,還是英國人懂得運用,因而有上述的四個梯隊的部署。

不過美國人聲勢浩大,它在暗處利用英國人統治香港逾百年的“耕耘”,埋伏許多政治深水炸彈。明處策動反對派利用各種名目干擾特區政府依法施政。今天香港政治生態的躁動不安,如果說没有外國勢力在暗處發,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北京“短期思維”

當前,北京顯得有點被動。原因在於香港回歸以前,對香港前途的發展估計過於樂觀,没有充分認識到“兩制”衍生的雜性。例如《基本法》二十三條就原本文訂立即可,何必畫蛇添足地加上“自行立法”的字眼,留下今天退兩難的禍根?又如政制設計,由嚴趨鬆易,由鬆抓緊難,當初又何必只設計管十年的立法選舉方案?

至於近十年來,如何廣納善言,了解港情;如何擴大團結,爭取多數;如何培養幹部等等方面,卻多“短期思維”,求一時顯目成績,不求扎根經營,面對強敵,只能徒呼荷荷。

2013-2-7 東方

「短期思維」是作虛弄假的源頭

近年,內地來港搶購外國牌子奶粉的情况愈演愈烈,並且惹成一場中港矛盾的風波。之前,因為毒奶事件維權的趙連海被捕判刑,曾引起不少港人的不滿。

奶粉的製作並不是什麼高科技,中國的奶牛優種有的是。過去蒙牛牌的鮮奶也暢銷全國及本港,我現在還是放膽地飲它。有一個時期據說香港的一些鮮奶也是由深圳的農場生產。什麼時候,添加劑的毒奶居然迅速流毒全國,引起多少家長育兒餵奶的恐慌?

往後,食物添加劑有毒或超標的問題遍佈全國,遍滿各類食品。什麼毒香腸、地溝油等等,把中國食品的信譽打入十八層地獄,令有心人十分痛心。請問誰為為之,孰令致之?

人家樹名牌,我們砸名牌

身兼食品安全委員會主任的國務院副總理李克強,最近召開食品安全委員會全體會議,指出食品安全問題形勢依然嚴峻,強調要確保民眾「舌尖上的安全」。說民以食為天,食以安為先,食品問題關乎民心,要「重典治亂」。

我常常嘆息,外國人往往靠名牌賺錢。瑞士名表、法國手袋、意大利皮鞋和服裝、日本的汽車和電器……很少聽到他們自己砸自己的牌子。日本名牌汽車豐田,銷量長期世界第一。前年雖然由於煞車踏板出了問題,回收幾百萬輛的汽車,銷路一度下跌,但去年又回升為世界第一,力壓對手美國的通用和德國的福士。原因就是他們的質量出問題是個別的,不是故意作假的,因此仍取得世人的信任。

建立一個名牌,需要長期在用家的口碑上取得信譽。但也可以在一夕之間把它毁掉。現在內地食品安全問題不僅毁掉了一個牛奶的牌子,而是毁掉了「中國食品」牌子,這是最最令人痛心的事情。

中國菜式在國際上享有信譽,中國菜館開遍全世界每個角落。按理,中國食品應該是走向世界的名牌;按理,中國應該發展獨特的食品工業,並把它推向世界。至少,在每年來華的千萬遊客中,也應使他們樂於購買中國食品去餽贈親友。我們到日本、台灣等地旅行,都很樂意購買他們的裝潢漂亮、有獨特風味的食物。日本人把我們中國的未除去「糖蜜」的烏糖(即片糖,見註),製造成幾十種的所謂「黑糖」,用高價賣給遊客。台灣能把他們的肉乾專門店開到香港和其他地方。我們就是不能,不僅不能,還在自己砸自己的招牌。

沒有「長治久安」形成「短期思維」

「確保民眾舌尖上的安全」,是一個令人感到無奈和慨嘆的口號。從這個口號引伸出去,治標便只能是「亂世用重典」。李克強表示,要把不法之徒「罰到它傾家蕩產」。治標是必要的,但更重要的是治本。現在國人有一種「短期思維」,實際上是對「長治久安」缺乏信心。做生意的,希望早早撈得一筆。老闆們把賺到的錢轉移到國外,把家眷想方設法移民到海外。大小貪官們更是不相信「長治久安」。加上他們貪污枉法,也是想方設法在撈得一筆後,都設法轉移到海外,更及早當個「裸官」。目前各方面估計逃出海外的資金數目達數萬億之多,國人移民海外銳增。

所以,勵精圖治,是解決作虛弄假的不二法門。食品安全問題決不是孤立的,是社會問題的重要反映。如果國人沒有放棄「短期思維」,即「賺快錢」、「撈一筆就走頭」的觀念,社會上許多「偷呃拐騙」的行為仍會層出不窮。

實幹比口頭賣乖好

新領導人習近平也充分看到這一點,他也看到問題的嚴重性,但是還是要「摸着石頭過河」。先從小處着手﹕整頓吏風,廢除繁文縟節;打擊貪污也就有蒼蠅打蒼蠅,有大鱷打大鱷。所以李克強也就只能是「重典治亂」,「罰到它傾家蕩產」。不做不能得人心,大動作觸動許多「黨國元老」和利益集團的利益,豈能輕舉妄動?豈容許你立即採取大動作?

但實幹比口頭賣乖好,小動作也比沒有動作好。穩步前進是對的,我們對習李新政仍寄以期望!

註﹕中國南方用甘蔗製食糖。甘蔗榨出的蔗汁烘乾便是「烏糖」,即現仍可買到的「片糖」。而白糖則是要經離心器把蔗汁中的「糖蜜」分離出來,再烘乾成白糖。

吳康民 電郵﹕[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明報(201322日)

鄧、江功過,誰與評說?

報載最近北京出版美國哈佛大學教授傳高義(EZRA FVOGEL)的《鄧小平時代》。而且是北京、成都、深圳三地同時發行,預訂書本數量已達五十萬冊。

這本英文版的《鄧小平時代》,二0一一年由哈佛大學出版。去年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出版了中譯本。我對這本厚達八百多頁的巨著曾摘要地閱讀一遍,至於北京版本則還未見過。

北京對該書的評價是,有豐富的史料和檔案資料,加上獨家訪談,對鄧小平的個人性格和執政風格進行了深度分析,對中國的改革開放的歷史進行了完整而獨到的闡釋。總之,這本書是客觀、中立,更追求資料的真實性,通俗易懂,研究札實,有思想深度。

我特別關注書中有關“六四政治風波”的描述和一九九二年鄧小平的南巡講話中對江澤民的批評。作者對這些歷史事件並不忌諱,的確有着相當客觀的描述。

四位領導 不易評說

因此,按我的估計,北京出版的《鄧小平時代》,可能是一本“潔本”,也即是刪節本。如果不是,那就是一個言論開放的新時代即將降臨了。

新中國成立以後,經歷過四位最高領導人,那是以權力,影響而不是以地位來評定的。因此,華國鋒、胡耀邦、趙紫陽可以不算,只能說是有四個“核心”。他們是毛澤東、鄧小平、江澤民和胡錦濤。胡今天仍在台上,暫可不論。毛、鄧、江三人,除了毛澤東在中共中央作出過決議以後,對他的評價略為放寬。官方的評價仍是“功大於過”,但民間的評論卻剛好相反。中國的傳統是“為賢者諱”,特別是最高領導人的功過,一向列為禁區。除毛之外,對鄧和江的公開評價,一向也是不禁自禁。但既然是“人無完人,金無足赤”,那麼哪位領導人能是十全十美的呢。鄧小平倡導“改革開放”並力行之,今天的得之不易的局面,肯定與他有關。無論如何評價,他都是功大於過的,相信這一點並無爭議。至於在“六四政治風波”中力主鎮壓,在拉胡趙下馬方面,是功是罪,仍是有待評說。

六四風波和南巡講話

傳高義在《鄧小平時代》的第二十一章中,評說了“天安門悲劇”。這一章的確有着十分客觀的描述。但與此同時,他也提出了六七個“假如”,代表了世界上許多關心同情中國人民的人們的問號。作者也肯定,“我們不知道答案”。並指出事件過去二十多年來,中國的相對穏定和經濟上快速增長。

一九九二年鄧小平的南巡和一連串講話,表示了對當政者在六四風波以後執行“改革開放” 的倒退和保守表示不滿。其中矛頭隠隠對着他們一幫元老們扶之上台的江澤民。

一九九0至九一的全國形勢未能令鄧小平滿意。他認為﹕“只有放棄保守的經濟政策才能避免重蹈蘇聯和東歐的覆轍”。但是鄧的話“依然没有起更大作用”,於是他在南巡講話中,有針對性地說了“誰反對改革、就讓誰下台”的狠話。

鄧小平在珠海召開了一個與軍事規劃有關的會議,批評了“當前領導没有做任何有用的事”。聰明如江澤民者,在面對“潛在競爭者”喬石,迅速地轉了軚。

這些有關的章節,如果原原本本地公開給內地的讀者,那就是言論開放的一個里程碑。

東方日報2013年1月31日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