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遺傳

吳康民主席

不知怎的,退休以後,飯局頻繁,每周總有三兩頓。有時認為見見老朋友也好,但活動太多,頗感疲累。沒有聚會則感孤單,有了飯局又覺奔波,老人心理,矛盾之至。

過去寫這些隨筆短文,很是得心應手,千字之文,不消一小時。現在則是思索命題,也要花不少時間。是思路枯竭不暢,還是邏輯思維混亂,我自己也不知道。

寫還是不寫,心裡矛盾得很。佔有報紙的專欄地盤,已有數十年之久,與報紙編輯和讀者也建立了感情。有時收到遠地的個別讀者來信,討論文章的內容,頓覺遠方有知音,心裡很有滿足感。

我常形容自己當前是風燭殘年,但卻是「四肢無力,頭腦清醒」。我當前思路並未遲鈍,更談不上糊塗。我知道有些大作家晚年患了癡呆症(腦退化),很可惜,只能變成一個「活死人」,在我的看法來說,可能真是生不如死。

老伴去世,我悲傷了好久,但我仍是留戀這個世界,因為我有上萬的好學生、逾百的好朋友,還有一個可愛的小孫子。我盼望有個曾孫子,滿足四代同堂的宿願。我的孫女今年就要結婚了,但願她早早生個孩子,讓我有個曾孫。每當人們說我的兒孫有某一點很像我,我便很有滿足感,認為「人形」總能世代相傳。如果說他們有某些長處也有點像我,那我就更加高興了。

重視遺傳並不是封建思想,美國是最早和最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他們的某些家族繁衍也都成為美談。到美國的移民,在英國旅行家福德海姆(FORDHAM)的心目中,都是些「英勇、堅強的漢子」。移民們接踵來到一片荒蕪的土地之後,逢山開路,建造木屋,抵抗印地安人,建立了新的美國。

這一片希望無窮的大地,鐵路網把一個個的開發區連接在一起。這把美國人的堅強、勇敢、彪悍的性格也留在新大陸的土地上。

(本文已於《文匯報》2017年3月27日刊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