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康民主席
周前與部分我曾當他們班主任的老校友茶敘,並與一位僑居加拿大校友即將回加告別。這些校友,都已八十開外,但他們似乎頭腦比我還要糊塗。這位要回加拿大的老校友,她是主角,還是一位學醫的。這聚會的地方她來過,說明乘地鐵前來。等她好久,她說摸不着地鐵的出口,遲遲未到。我因要去醫院覆診,不能久等,只有告退,錯過與這位老校友道別的機會。何日君再來,摸不準,我這個老班主任,恐怕未必再有機會見她了。
來的既然已經都是八十開外,見面多有訴說病情。另一位學醫的,也是喪偶不久,也訴說自己不習慣當鰥夫的日子。另一位說他失聰已久,因戴助聽器很不習慣。另一位說容易失憶,埋怨負責召集的某女同學沒有在前一夜再提醒他。總之,各有各的「冤情」,非訴說一番不痛快。
這位負責召集的女校友,也不懂得老人家是要吃精而不是吃飽的。叫了一大堆炒麵、炒粉、炒飯之類的食物,堆滿一桌,可能吃不完。我最怕下午茶的時候吃粉麵飯,總想吃一點精美的點心,不以飽肚為滿足。
談論中又說有一位同班同學於日前去世。前月我去廣州參加化工系老校友年會時,曾與留穗老校友團聚,見他還精神奕奕的。怎麼事隔經月,便已撒手西去。老年人生死莫測,會見一次便算得一次了。
歲月如梭,我大學畢業後來港當教師。戰後因戰時青少年失學緣故,中學多大齡學生。我當班主任的一班,學生和我的年紀差不了多少。大家一如兄弟姊妹,容易溝通,有利於思想交流。今天大家都垂垂老矣,見面每多年華逝去的話題。
我現在已退休多年,更離開教育前線已久,對當今青年學生的了解不多。這些中學生,比我的孫兒輩還要年輕,我的兩個孫兒,都已大學畢業到社會工作。我正盼望他們能立業成家,令我有生之年能看到第四代,即我的曾孫出現。可惜言者諄諄,聽者藐藐,至今「壯志未酬」也。
(本文已於《文匯報》2016年1月27日刊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