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康民主席
整理書桌檔案,忽見一張舊名片,是原公開大學校長譚尚渭的。上面寫道︰「康民兄︰祝八十壽辰快樂 譚尚渭敬賀。」我今年九十有一,這張名片,是十一年前譚尚渭教授賀壽的,但已記不得他送我什麼賀壽禮物。
當年我與大學好幾位校長都是好朋友,曾陪同十間香港大專院校校長前往北京訪問。我在他們的眼中是一個「開明左派」,既是「左派」,便與北京有關方面有所聯繫;又是「開明」,則不是「左腔左調」,比較了解高校知識分子的心態,談論問題較為投機。當年許多高級知識分子對內地改革開放之初的國情並不十分了解,有賴我這類「中間人」做些工作;我於是義不容辭,承擔這個聯繫高級知識分子的責任。
經過十多年的改革開放,內地對香港知識分子所做的工作不少;直接交往甚多,也不必我這類「中間人」做工作了。當年我曾為做這些高級知識分子的工作,成立了一家「教科文顧問公司」作為聯繫機構。這家中介機構,已結束多年了。
回顧多年在香港教育界的工作,可說頗為盡心盡力;並不以主持一家愛國中學的工作為滿足,總想多做點有益國家的事,因此也受了不少委屈。其中酸甜苦辣,不能盡錄。比如幾家愛國中學,原是愛國工作基地,因港英當局的孤立壓迫,經濟上曾一度陷入十分困難的境地。但有些領導人卻並未諒解,直斥因經濟困難而向愛國經濟機構「伸手」、「不如不辦」,這話當年曾傷透了我們的心。
我心想我在大學學的是化學工程,算是有一門「手藝」,當年香港天廚味精廠和國光漆廠,都有我的老同學和好朋友,要轉業並不是十分困難。加上當年年富力強,正是五十歲左右的壯年;只是不想離開經營多年的學校,離開多年共處的同事,離開年輕可愛的青少年學生,方才忍辱負重。回首往事,不禁唏噓之至。
往事已經如煙,今天我已進入風燭殘年。老人喜歡憶往,想起令人嘆息的往事,並非發發牢騷,正是「無才可去補蒼天,枉入紅塵若許年」﹗
(本文已於《文匯報》2017年1月23日刊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