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回歸祖國,已近14年了。而中英兩國對香港問題的開啟談判,也已過去30年。近讀香港中華書局出版的<香港問題談判始末>一書,勾起了對香港回歸前的政治角力的種種回憶,也增加對當前香港政治生態的新的沉思。
有關香港回歸前後的回憶錄可不少。在內地有前港澳辦、新華社的領導人魯平、李後、周南的,也有香港鍾士元和李鵬飛的,我都看過。另還有一些零星的記載,如黃華的回憶錄等。但這本<香港問題談判始末>,篇幅簡短,條理分明,其中也頗有一些不太內幕的內幕消息。對研究香港歷史的人們,這是一本可讀性甚高的信史。
參與香港回歸全過程
我曾經親自聆聽過周恩來總理批判上世紀五六十年代香港愛國力量的過左的做法,也在一個12人的小規模的會見中親炙鄧小平對香港回歸問題的深刻分析。中英關於香港問題談判開始,我是香港基本法咨詢委員會的核心成員(執委)。往後,香港特區籌備委員會和之前的預備委員會,我都是成員。<基本法>在全國人民代表大會通過時,我是港區全國人大代表,曾參與這個莊嚴表決的盛會。1997年7月1日淩晨,我在北京參與全國人大常委會的香港基本法委員會的成立儀式。
這許多往事,也許袛能說是香港回歸的外圍工作,談不上參與中英兩國間談判中的最高國家機密。但往返北京數十次,接觸中央領導人物上百,畢竟體會到香港回歸祖國的這件大事,牽動了最高領導鄧小平以及全國多個部門多個省市以至廣大群眾的情思。中英談判,香港回歸,確實是上個世紀中國人民的一件大喜事啊﹗
英國人廹出一個九七限期
上世紀70年代末,由於英國人屢屢提及1997年新界土地契約問題,廹使中國要及早對香港前途問題作出決定。本來,中央有關領導,認為當年中美剛剛建交,希望首先解決台灣回歸,回頭再來解決香港問題。因此仍然堅持以前公開宣佈過的,香港問題是歷史遺留下來的問題,可以繼續維持香港現狀,等待時機成熟再行解決。也就是說,要繞過1997這個關口,不受這個年期的限制。
英方步步進廹,那麼,中央只好選擇1997年收回香港。但是,收回不難,當時不少人認為要繼續維持香港的繁榮與穏定,没有太大的把握。
在上世紀80年初,香港是世界經濟最有活力的地區,經濟起飛被認為是世界奇跡。有的人認為這是英國人管治有方,如果主權更易,經濟繁榮能否保持、頗成疑問。況且過去對香港的“長期打算,充分利用”的方針,是否應予改變,大家也有爭論。
英國提出“主權換治權”
於是英國人便提出了“主權換治權”的構思,擬廹使中國就範。
這個主權換治權的主張,按香港的一些企業家的通俗說法,便是例如一家公司,由中國人當董事長,英國人當總經理。也就是說,中國當個形式上的頭,英國人仍然掌握實權。
主權換治權的這個理論,英國政要到達北京進行談判,便堅持這個主張,受到鄧小平的駁斥。但英國人仍然不死心,反覆在談判中提出這個論點。特別是1982年6月英國出兵南美福克蘭羣島(馬爾維納島)取得勝利,使戴卓爾夫人增加了聲望,更使她增強了要求對香港主權換治權的信心。而且她聽從了專家們的分析,認為香港大部分人是在中國歷次政治動盪中來港的,對香港的回歸有恐懼心理,而在港又得到經濟實惠,理所當然的願意英國繼續統治香港。
反對回歸的是當年兩局非官守議員
於是便有了戴卓爾夫人到北京與鄧小平談話中,得到鄧小平堅定要在1997年收回香港的答覆後,在大會堂門外跌倒的一幕。
往後的中英談判雖然拖拖拉拉,但英方畢竟認為大勢已去,逐漸趨向接受香港回歸並由中方釐訂的港人治港的方案。想不到反對激烈的反而是香港行政、立法兩局的華裔非官守議員。
前英國首相希思在訪京與鄧小平會面後,到港與兩局非官守議員見面,並推薦中方的“港人治港”建議,不料郤遭到這些議員圍攻,以至他怒氣沖沖,拂袖而去。
而這些比英國人還激的尊貴議員,有的現在還坐在全國政協的尊貴廟堂之上哩。
主權換治權的變種心態
由此可見,香港現在某些反建制勢力,其種子源自早年的“主權換治權”的心態。他們形式上不反對主權“回歸”,但實質上希望治權“獨立”而不受中央干涉,也就是要“兩制”不要“一國”,這是“主權換治權”的變種。他們利用公眾對社會上某些不公和貧富懸殊問題,煽動反政府情緒,其實矛頭也是暗指中央的。因為特區政府靠中央支撐。
如果是英國人統治,這些人敢如此放肆地挑戰警方,衝擊港督嗎。他們口口聲聲說因為這不是一個民選政府,難道英國人的總督和政府是民選的?
特區政府的弱勢統治,造成了暴力政治。但社會上散布着一種不信任一國,甚且反對國民教育等等情緒,以至回歸14年,國民認同不是強化,而是叫囂疏離。凡是強調一國的,都要反對,這正是“主權換治權”的一種變種心態。中國內地建設有不少成績,也有不少失誤,但成績未受到宣揚,失誤郤被誇大。以至有人盼望有如北非中東那樣的“茉莉花革命”的到來。如果中國發生茉莉花革命,就是大亂,就是內戰。過去經歷過百年災難的中國人民,受得起新的一輪折磨嗎? 電郵﹕[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