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 黄哲汗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道出了無數孝子內心的酸楚。徒有盡孝之心，而在無可盡孝之人。謝謝您，爸爸，讓我能在年幼之時便明白盡孝的可貴，不至於抱憾終生。

我的爸爸是一間公司的高級管理人員，平日業務上的繁忙使他不能長時間地陪伴我成長，但他卻從不放鬆對我思想方面的教導。在我的印象中，小小的我坐在爸爸的腿上，聽他給我講種種中國的傳統美德，而「孝」卻是我們所談論得最多的話題。

我仍記得爸爸第一次想我提起「孝」時的場景：「男人有『五心』，分別是『孝心』、『責任心』、『自尊心』、『事業心』以及『愛心』。其中最最重要的就是『孝心』了。」望著我迷茫的眼神，父親笑著搖搖頭，道：「慢慢你就會明白了。」

我的奶奶患有嚴重的老年癡呆，幾乎已經忘記了身邊的人。我的爺爺早早地去世了，為了更好地照顧奶奶，爸爸特意將奶奶接到家中，並且推掉了一切不必要的應酬，每日早早地回到家中，陪奶奶聊天，給奶奶講故事、翻照片，就像爸爸陪著我的時候一樣。

爸爸還擔心自己外出時奶奶得不到很好地照顧，專門找了兩個工人來服侍奶奶的起居。但是奶奶的脾氣喜怒無常，有時甚至會在吃飯時無端端的扔掉碗筷，大發雷霆又或是嚎啕大哭。爸爸總會耐心地哄奶奶平復情緒，或是拿出奶奶喜歡的零食，又或是輕聲細語地向奶奶講述她早已不記得往事。等奶奶的情緒平定后，爸爸總是會親手收拾被奶奶打翻的碗筷。而當家中的工人每每想幫忙時，爸爸總是拒絕，說：「我小時候吃飯發脾氣我媽都親自幫我整理好，讓我也自己來收拾吧，盡下孝。」

收拾完碗筷，爸爸還會用一個大碗裝上飯和奶奶愛吃的菜端到奶奶房間里喂奶奶吃。而這一切，爸爸總會叫我在一旁看著，有事還會讓我一起幫忙哄奶奶，幫奶奶端飯菜。一切做完之後，爸爸總會回頭和我說；「這就叫行孝。」「哦，原來孝就是照顧父母啊。那我以後要買玩具的時候也不亂發脾氣把家裡弄得亂七八糟了。不然爸爸媽媽又要費力打掃了。」當時，一顆稚嫩的心這樣地想到。

慢慢地，我長大了，爸爸卻一天天地佝僂了下去，雙鬢早已花白。

去年，我一個人坐飛機來香港求學。站在海關口前，爸爸拍著我的肩膀，說話的聲音帶著略微的顫抖：「兒啊，江口我也把你帶出了，接下來的大海你可只能靠自己了啊。」「爸，我知道了。你身體不好趕緊回家休息吧。」千言萬語堵在我的胸口，說出口時確僅僅是一句簡單的道別。「行了，我回去了。你也趕緊過安檢吧。」一種難明的情緒在我心中瀰漫著。記得爸爸和我提起過，當年爺爺在爸爸決定獨自出門創業后，將他送到村口拍著爸爸的肩膀說了同樣的話。我停下腳步，回頭，爸爸仍站在原地，見我向他望去，趕忙用手擦了下眼角，又向我揮了揮手。「這也許就是傳承吧。」我想到：「爸爸，你沒有讓爺爺失望，我相信我也不會讓你失望的。」那一刻，我明白了，盡孝也是讓父母的夢想和信念在自己身上得以延續吧。

到了香港之後，雖舉目無親，挫折不斷。每每感覺自己有點堅持不下去之時，爸爸在我離開時鼓勵的目光又仿佛出現在我眼前。想起爸爸和我提到他創業之初的種種困境，卻從不想爺爺抱怨一句，免得爺爺擔心。而我在打給家中的電話里也只報喜不報憂。我知道這是爸爸想交給我的：別讓父母擔心出門在外的自己，也是盡孝。

爸，謝謝您，讓我能及早地明白盡孝的重要，能讓我現在就孝敬你們，不至於抱憾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