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康民主席

當前，世界上有沒有真正的社會主義國家？有沒有真正的馬克思主義共產黨？

這事兒沒有人能說得清楚，也沒有人能提出有力的論據，只有懸疑好了。

30多年前，我曾造訪北歐的幾個資本主義國家：挪威、瑞典、丹麥和芬蘭。並同時到達當年還沒有變色的蘇聯。兩相對比，覺得北歐諸國，更像實行社會主義，而蘇聯呢，卻是一個貧窮、冷酷的國度。北歐幾個小國，豐衣足食，社會福利良好。特別是芬蘭，不少家庭住宅都建在小河旁邊，後門河畔更是繫上小遊艇，前門停着小汽車。這不是富貴人家獨有，一片住宅區，都是如此。旅遊車遊覽市區，見到的民宅大同小異，絕對沒有見過什麼貧民窟或者一如香港的徙置區和木屋區那般簡陋的民居。

北歐與蘇聯有對比

跨過一段短短的海路，就到了當年蘇聯的第二大城市列寧格勒。在火車站，卻見到一排排的老婦，手中捧着一些舊的家庭用品在叫賣。她們穿著並不怎麼樣，有的年紀也太大了，站在街頭，風吹日曬。就是要把一點家當脫手，以補家用的不足。

這和我們只從書報中了解的社會主義偉大國家差得太遠了。這就是列寧創建的第一個蘇維埃社會主義國家嗎？這就是人類最理想的社會制度的蘇聯嗎？心裏不禁浮上了許多疑問。

我們住進了莫斯科的Cosmos大酒店，據說是世界最大的酒店，有2000多個房間。但管理和設備卻差勁得很，房間設備簡陋，電燈失明，洗手間骯髒兼缺乏維修，餐廳進餐要排隊。食物單調，還要配給而不能添食。這使我們大失所望，特別是剛遊覽過北歐諸小國，各方面有了對比，對這個世界最早、最大的社會主義國家，產生懷疑。

最特別的是在酒店中的只限遊客購物的商店，盧布標價，卻只收美金，並不作找贖。

兩次訪俄印象不佳

當然，對於這個在西方輿論中稱為鐵幕的國家，我們在香港這個資訊開放的社會中，也略知一二。但是還相信這個社會主義國家並不如宣傳中的差勁，也不至於如此落後。這次親眼目睹，打破了我們對於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是十分美好社會的憧憬。

15年後，再次踏上蘇聯國土，但蘇聯已經解體了。這一次是從海參崴入境的，但是印象更糟。其髒、亂、落後，比上一次的感覺更甚。本來去遊風景秀麗的貝爾加湖，但因許多旅遊的環節都遠不如人意，遊興自然打了很大的折扣。

今天俄羅斯的領導已經由強人普京執掌了，社會主義的招牌更是打得稀巴爛。但是國勢的強盛並不說明俄羅斯人民的生活有所改善，雖然最近我沒有到訪。

鄧小平倡「不爭論」

中國聲稱仍是一個社會主義大國。社會主義，究竟是指政權的制度，還是人民的福利待遇，更是不是各類企業維持公有制基礎，誰也說不清楚。

鄧小平常常說「不爭論」。又說「不管白貓黑貓，能逮住老鼠就是好貓」。他也從來不和人家爭論什麼是社會主義。他是實幹派，改革開放，就是在不爭論的基礎上開展的。如果一切都要問個姓資姓社，那是會耽誤了時間，錯失了機會的。

中國是個社會主義國家嗎？我不敢說也沒有評定的能力，只能用鄧小平的「不爭論」來做擋箭牌了。

（本文已於《明報》2015年10月19日刊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