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元老,人走茶涼

《文匯報》原社長、資深傳媒工作者李子誦老先生,日前逝世,享壽100歲。李老近年每周五都與我們一批老人茶敍。他年事已高,聽覺不靈,但總是依時前來。老人家心裏頭明白,能和老朋友敍舊,來得一次算一次。他没有發言,也許聽不清楚老朋友縱論時事的對話。只是每周有個聚會,有一個活動,他心裏頭便滿足了。近幾個月他已進出醫院多次,並未到場。大家都惦念他,常向陪他前來的女婿詢問病情。

老人家今天駕鶴西歸,原是意料中事,而且得享百齡,已算十分高壽了。不過,多年相聚,一旦永別,難免依依。由於他曾任多屆全國政協常委,新華通訊社為此發了短訊,算是向世人有所交代。

但在香港的愛國新聞界,卻反映得十分冷淡。真正是人一走,茶就涼。中國人敬老念舊的優良傳統,似乎並不存在。

如果說因為20多年前的<六四政治風波>,李老没有和中央保持一致,並在他主持的報紙上開了天窗,引起轟動。但已經事過境遷,相信中央當前都不算舊賬。證之北京名人,如戲劇家吳祖光、翻譯家楊憲益、書畫家黃苗子,都曾在六四風波中公開表示不滿。他們先後逝世,中央官報都刊有悼念文字,肯定他們在文化工作中的卓越成就。就以今年年頭黃苗子老先生逝世,《人民日報》有長篇報道。黃老在六四風波時不僅公開表態,而且還曾避居澳洲。後來也許有關方面有個表態,既往不究,他又回到北京,繼續文化活動,至今年以百齡辭世。

李老、費公,未見紀念

與《文匯報》齊名的香港《大公報》,是香港兩張重要的愛國報紙。《大公報》的老社長費彝民,在2008年是他的百年冥壽,按照內地紀念名人的規矩,應該有所表示。如果不是隆重地開個紀念會,也應該着人寫點紀念文章。但在香港和內地都毫無動靜。直到翌年費公的女兒費斐在報上寫了一篇紀念文字,我們才知道費公百年冥壽已過去一年了。

費公並没有涉及六四政治風波,而且他是已故周恩來總理十分重視的人物。總理曾多次耳提面命,昐咐他在海外進行一些重要國事工作。

費公擔任兩屆全國人大常委,並在解放初期,已擔任上海市第一屆人民代表,中南軍政委員會文教委員等職。

我當年頗有感觸。費公有三個兒女是我的學生,因而我與費公來往頗多。因此三年前在本報發表了《不應忘記費彝民﹗》一文(此文己收入本月由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出版的拙作《吳康民論時政》一書中),表示不應人走茶涼。對國家民族有卓越貢獻人士,應該通過紀念來激勵人們,特別是在香港這個地方。

道德文章 值得學習

費彝民和李子誦都是香港的老愛國人士,都是香港愛國新聞界的卓越人物,都是為祖國的統一事業以及香港回歸祖國作過貢獻的。

我總覺得,對他們的貢獻,應該有較高的讚揚;對他們一生,應該有全面的評價。

我曾說過,費彝民的記憶力和活動能力,在香港的愛國人士中,都是十分卓越的一位。能够受到周恩來總理五十多次的單獨會見,可說是空前絶後。也由此可見,中央對他的國內外的統戰工作的倚靠和重視。可惜今天這種人才實在是太少了。

李子誦老先生從事新聞工作逾一個甲子,他是一位能採訪、能寫作、能編輯的全才。我在廣州讀大學時,就看過他當編輯的《建國日報》。而在香港工作60多年,一向都是《文匯報》和《大公報》的忠實讀者。早年還為《大公報》編輯過《科學周刊》,近數十年來都是《文匯報》的專欄作者。

費彝民和李子誦兩位老先生都是我敬佩的前輩,他們的道德文章,應該是我們的學習榜樣。在李老逝世的今天,我表示深切悼念;對費公為國家民族所作的卓越貢獻,在此再次表示崇高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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