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斐本周一(5月11日)在報上發表紀念她父親的文字,我們才知道去年12月22日是費彝民先生的百歲冥壽。在內地流行為名人做百年冥壽的今天,居然毫無動靜。也許在內地認為費先生還不「級數」,但在香港,對這位為國家、為新聞事業作出貢獻的卓越人物,是不應忘記的。
費彝民先生是原《大公報》社長,也是第四屆至六屆全國人大代表,第五、六屆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早在解放初期,他已當過上海市第一屆各界人民代表會議代表,中南軍政委員會文教委員,廣東省第二屆各界人民代表會議代表,還是全國政協第二、三、四屆委員,全國記協副主席,是香港人士最早的參政人物,也是香港第一個全國人大常委。
費先生是一位在香港十分活躍的新聞界、政界人物。他精通英、法文,有過人的記憶力,待人和藹可親,在內地、海外以至國際上都有廣泛的人脈關係。在上世紀50至70年代,中國閉關自守,同時也受到西方大國封鎖的時候,費彝民的海外活動,為國家作出了貢獻。
周恩來總理的「專線」
當年筆者已經知道,費先生與周恩來總理有個「直線聯繫」。現在據網站披露的檔案資料,周總理單獨會見費先生有紀錄的達50多次,這在海外人士中,可謂絕無僅有。筆者有兩次隨同費先生受周總理接見時,費先生逐個介紹,直像周總理老朋友或其秘書長一樣。
其中有一件事當年已有傳聞,今天得以證實。1969年,中蘇交惡,並發生珍寶島武裝衝突事件。後來蘇方有意緩和局勢,乘蘇聯總理柯西金訪越回國,借意過境北京機場,在機場與周總理談判,但並無結果。此事引起國際注意,西方媒體廣泛報道,而蘇方有意散佈談判進展順利消息,以迷惑國際視聽。
周恩來總理為正視聽,決定由香港《大公報》在海外發出消息駁斥蘇方所謂「進展順利」。當日周總理急召費彝民赴京,面授電訊全文,翌日在《大公報》上披露。可見中央對費公(大家對他的尊稱)和《大公報》的重視。
兩次與鄧小平會見
筆者有兩次受鄧小平接見時,與費彝民同在。一次是1982年6月鄧小平會見港澳12位人大政協委員,另一次是1984年鄧小平接見全體「兩會」的港澳代表。
在這兩次會見中,由於費先生是全國人大常委,又是資深政治人,他都是坐在主人即鄧小平的旁邊。但他卻很少發表一些個人的意見,更不是滔滔不絕。除了一些場面上的客套話外,他只是代主人請大家踴躍發言。
1984年那一次,鄧小平大耿和黃華胡說八道,而且有意邀請港澳記者重返會場聽他人,成為當代新聞史上最轟動的一幕。
當時費彝民又是坐在主人家旁邊,只見他面部青一陣、白一陣,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因為對這突如其來的場面,同樣不知道其來龍去脈。
記憶力特強的海派人物
可惜費彝民先生壯年活躍政壇時期,中國正執行毛澤東左的路線,就是周總理也不能施展所長。費先生雖然長袖善舞,卻也十分慎重,只能跟中央的調子,在言論上從不敢越雷池一步。但據說他也曾向周總理提出一些很好的主意,有些事情筆者聽過以後又忘記了。到改革開放以後,費先生已是帶病之軀,直到1988年與世長辭。
費先生的3個兒女,都曾是筆者的學生。在全國人大第四至六屆活動中,又與他共事,所以較為稔熟。雖然活動圈子各有不同,但他的記憶力和活動能力為筆者留下深刻印象。費先生常常組織羽毛球活動,筆者與數位老師曾是其中成員。事隔多年,費先生見到筆者同事,都能準確叫出他們的名字。至於他的待人接物,有人認為頗為「海派」,其實如果待人以誠,海派也沒有什麼不好。
今天香港政壇愛國人物,像費公這樣的全才,實在是太少了。